第一百零八章：錯的只是時間

“水靈的娘？”

她眼眸中的悲哀之色叫人動容，恍惚中又一次瞧見沈青。他們眼中的顏色此時分明是一樣的，大概天下的母親都是一樣的眼神吧！

她嗚咽著斷斷續續道：“靈兒她過的可好？她可曾怨恨我這個做娘的！”

“我不知道該怎麽劃分好與不好，不過大概能夠陪在心愛的人身邊就該是幸福的。”

“她好就好，就好！”她顫抖著雙手撐著的船桿也陡然滑落“承德，他也還好嗎？”

“承德？我並未聽說過這個人。”

“怎麽會，她是靈兒的親爹怎麽可能不知道？是不是他不好，是不是，是不是？你告訴我，我求求你告訴我？”

“前輩我真的沒有說謊，水靈很少提起她的家人。”

“她不想提嗎，也好也好，省的煩心。”

“前輩你方才說這裏是三間七域之外的異時空嗎？為何——？”

“為何我能夠出去，能夠生下靈兒，是嗎？”

“恩，還請前輩告知。”

“從前的黑水之炎不是這個樣子的，它開滿了白色的曼珠沙華，一片片成群的像鋪滿的雲綢子。散發幽幽的淡雅素味，令世人著迷。它象征著聖潔，驕傲和不悔，在洶湧的黑水之上盛開的一片情。那時的黑水也非黑水而是綠炎，就像是螢火蟲一般的閃亮。白色的芬芳，綠色的纏滿，曾今是最美的過往，如今卻是最後的相望。”她似是回到了從前，續續念叨著。

“那為何會變成如今這般模樣？”

“從前這裏也是歡聲笑語亮了一路的，可現在只剩下了我和它！”

她似是已經聽不到我的話了，完全的沈浸在過往。眸上不時的洋溢一色微笑，靜靜的撫摸著黑色的小木船。

“那時我們多幸福啊。”她停了許久終是回過來“只是年少不知愁。”

“年少的夢？至少還有過年少，可我都不明白年少為何物，童年又為何？”

“你也是個苦命人啊！哎，我偷偷的去了水崖，看到了遙遠的地方有不一樣的世界，那裏有叫男人的東西、有紅色的花、有美味的小吃、艷麗的衣服，好奇的驅使下偷走了族長的境花之鏡找到了傳說中的出口到達了一個叫做北冥的王朝，在那裏美麗的邂逅了水靈的父親。那是我一輩子中度過的最開心的日子。可惜，年少的夢啊，不知愁中味！”

“他拋棄了你？”

“承德那樣的男人不會的，就算是只是為了責任也不會的。”

“愛情裏無關責任！”

“好一句愛情裏無關責任，可惜許多時是離不開責任的。承德原是有了妻子的，那是一個美麗個柔弱的女人而且他們還有一個可愛的兒子。我知道後不依不饒逼著承德做了決定，有我沒她、有他沒我。我有時會想如果不是我那樣逼他的話我們的結果會不會就不是這樣的痛苦了！”

“他選擇了責任，離開了你。”

“他的確是選擇了責任卻沒有離開我但也沒有我想要的沒有瑕疵的愛情。”

“所以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嗎？”

“恩，他走那天那個女人來接她，絲毫沒有怒氣，反倒是我十足的妒婦。相比之下我醜陋多了。”

“你沒有錯，錯的是時間。”

“錯的原來是時間，可笑的時間啊。”她大笑出聲踉蹌幾步幾欲墜落。

“前輩小心啊。”

“放心吧，都已經寂寞了那麽久還掙紮什麽呢？都是過去了！”

“都是過去了——！”那麽我呢也都是曾經了嗎？

“在那個女人的眼前我好似一個跳梁小醜。也就是那一日我永遠無法忘懷——我和那個女人同時墜崖他卻丟下了我，緊緊拉住了那個女人的手。我問他為什麽為什麽這樣對我他卻連謊言都不願意給。我憤怒中現出真身，那麽小那麽醜陋掛著綠油油的樹枝。所有人都叫喊著妖怪、妖怪的，他細細護著懷著的女人那一刻我是真的想殺了他的，可靈兒的哭聲制止了我。我絕望而去回到了這裏才發現物是人非，離了境花之鏡黑水之炎真的變成了黑水，曼珠沙華枯萎了一片所有人回歸真身，沒有了生的氣息！”

“你們是——？”

“沒錯我們只是天生地長的靈木，這坐船是他們留給我的最後的留念。”

“這小木船是他們的——血肉。”

“是的，他們的血肉，我的族人的身體。所以才能夠承受黑水的洶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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